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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开追逃之法网
时间:2015-08-12  作者:陆川 张虚 梁唤生  新闻来源:当代检察官  【字号: | |

中共十八大之后,中国体育竞彩网掀起反腐疾风。中央推进反腐倡廉,净化社会环境,为我国的稳步发展注入强大的正能量,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在反腐的高压之下,一些腐败分子妄想以潜逃的方式逃过法律的制裁;加上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形成,人员和资金的流动较以往更为便利,有官员逃往境外并利用转移的赃款享受生活,给社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2011年央行披露的数据显示,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外逃贪官携款超过8000亿人民币,导致中国大量资金外流。如果不将潜逃的腐败分子绳之于法,堵塞他们逍遥法外的后路,则会严重败坏社会风气,削弱国家反腐败斗争的士气。检察机关肩负打击贪污贿赂和渎职侵权等犯罪的重大责任,决不允许有人可以置身法律之外。近年来,检察机关不断加大对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的追逃力度,探索各种有效工作方法,取得丰硕的成果。2014111月,中国体育竞彩网检察机关共抓获和劝返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664人。尤其是去年最高检部署在中国体育竞彩网检察机关开展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以来,仅仅3个月,将49名贪污贿赂等职务犯罪嫌疑人劝返或抓获归案。

 

追逃与办案同等重要

“不能让外国成为一些腐败分子的‘避罪天堂’,腐败分子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追回来绳之以法,5年、10年、20年都要追,要切断腐败分子的后路。”20141月的中央纪委第三次全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发表的重要讲话,坚定了检察机关开展追逃追赃工作的决心。2014317日,最高检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追逃追赃工作的通知》强调,建立和完善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信息数据库,无论犯罪嫌疑人逃到哪里,也无论逃了多长时间,检察机关都要坚持不懈地将他们缉捕归案,决不允许任何人逍遥法外。同年72日,最高检曹建明检察长在大检察官研讨班上要求,各级检察机关要从反腐败工作大局出发,真正把追逃追赃放在与办案工作同等重要的位置来谋划和推进,在严惩腐败分子的同时,坚决追缴赃款,决不能让腐败分子在经济上捞到好处。随后的926日,最高检召开中国体育竞彩网检察机关开展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部署会议,决定从即日起开展为期半年的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集中追捕潜逃境外的职务犯罪嫌疑人。20141010日,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国际追逃追赃工作办公室成立,除了中央纪委,这个办公室还有最高法、最高检、外交部、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司法部、中国人民银行等其他7个单位的负责人士参与,各单位按照中央反腐败协调小组的统一部署和职责分工开展工作。同日,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外交部等四部门联合发布通告,敦促在逃境外经济犯罪人员2014121日前自动投案。通告公布后,173名犯罪嫌疑人主动投案自首。

一场声势浩大的追逃战役打响。中国体育竞彩网各级检察院按照部署,统一行动。2014年,北京市检察院依法追逃追赃,对潜逃的95名职务犯罪嫌疑人逐人、逐案建立信息库,查明犯罪事实、违法所得及转移去向,运用网上通缉、边防控制、敦促自首、亲情感化等方式,将长期外逃的21人追捕、劝返归案。吉林省检察机关去年前11个月已经累计抓逃91人。吉林省检察院相关负责人表示,吉林检察机关未抓获的上网通缉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还有101人,力争在20153月底之前,抓获各类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80%以上。吉林省检察院将在门户网站公布重点外逃人员名单,落实有奖举报制度,鼓励人民群众主动提供抓逃线索,绝不让腐败分子在经济上占到一点便宜。

在湖北省利川市,一名潜逃12年的犯罪嫌疑人李某在弟弟的陪同下,来到了该市检察院投案自首。李某称:“再不回来自首,这辈子别说给父母养老,怕是连送终都不行,他们现在都80来岁了。”李某在担任利川市粮食局粮食稽查大队队长期间,借用公款20余万元无法归还,200212月底,利川市检察院以挪用公款罪对其立案侦查,侦查期间,李某负案潜逃。201410月,利川市检察院成立了追逃追赃工作组,决定对李某挪用公款案实施追逃追赃,检察干警先后10余次到李某家里了解情况,宣传相关政策,希望得到其家人的配合。潜逃期间,李某每天都通过电视了解家乡的情况,看到最高人民检察院启动了追逃专项行动,知道逃亡之路的尽头已到,经过反复思考,认为迟早都要被抓,不如主动投案交代。利川市检察院副检察长覃庭方表示:“对于主动投案自首的,我们将按相关政策和法律规定从宽处理。”

  

境外追逃风暴掀起

国际追逃追赃工作是反腐败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过去数年,对在逃嫌犯展开国际追逃追赃是中国相关部门的重要内容之一,特别在刚过去的2014年,由中纪委牵头,发起了新一轮海外追逃追赃行动,高调向外逃腐败分子亮剑,检察机关在当中担当了重要的角色。2015119日,最高检发布中国体育竞彩网检察机关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的“成绩表”,在专项行动开展3个月来,中国体育竞彩网检察机关已成功将潜逃美国、英国、加拿大等17个国家和地区的49名贪污贿赂等职务犯罪嫌疑人劝返或抓获归案。其中,国家机关工作人员12人,国有企业或事业单位工作人员13人;既有厅级干部,也有县处级干部。涉案金额在100万元以上的有16人,涉案金额超过千万元的有4人。潜逃10年以上的有3人,时间最长的是中国工商银行哈尔滨分行某分理处原副主任郑某,潜逃了23年之久。郑某在1990年涉嫌挪用公款60万元潜逃到俄罗斯,化名丁某骗取我国驻俄罗斯联邦大使馆签发的护照,往来于俄罗斯与国内。专项行动开始以后,黑龙江省检察机关采取多种手段收集郑某行踪和生活信息,发现郑某与护照姓名为丁某的人员相貌极为相似。经过反复对比和科学辨认,检察人员发现郑某更名改姓辗转俄罗斯和国内,并于2013年在哈尔滨某区办理了暂住证。检察人员以此为线索顺藤摸瓜,将郑某抓获归案。

最高检同时公布了职务犯罪国际追逃追赃专项行动7起典型案例,其中有6起是选择回国自首的。中国体育竞彩网省开平市政协原副主席冯某,2013年潜逃新西兰后,去年12月从新西兰回国投案自首;中国体育竞彩网省开平市公用事业管理局原局长关某,涉嫌私分国有资产,20059月逃往加拿大,去年11月,关某通过亲属到开平市检察院转交投案自首书,并由亲属代其退赃77600元,12月回国自首;福建省石狮市宝盖镇某村原村长龚某,涉嫌贪污犯罪潜逃至菲律宾,去年11月回国向检察机关投案自首,并退回赃款近40万元;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科学园管委会原副主任金某,出逃香港后,因涉嫌滥用职权、受贿罪被立案侦查,去年12月从香港入境投案自首;浙江省青田县船寮镇政府原镇长叶某,20017月因涉嫌受贿犯罪逃往意大利,去年12月从意大利回国自首。

最高检反贪总局局长徐进辉表示,我们正告那些心存侥幸的在逃职务犯罪嫌疑人,看清形势,找准方向,不要误判,不要侥幸,及时做出回国投案自首的正确抉择。对认识罪行、愿意悔改、积极退赃并愿意回国的犯罪嫌疑人,投案自首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宽严相济是党和国家的一贯方针。

  

检察机关的追逃利剑

检察机关要实现境外追逃,会受到所在国法律规定、与中国是否存在双边引渡条约、是否存在共同参加的国际条约等多边机制、与中国之间的关系友好程度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当前检察机关进行境外追逃通常有四大途径:引渡、移民法遣返、劝返和异地追诉。

引渡是我国境外追逃最常用的手段,一直是检察机关追逃的基本方式之一。引渡是国际刑事司法合作的重要形式,两国共同认定的犯罪行为如洗钱罪、贪污受贿罪等即可引渡。目前,我国已经与38个国家签订了引渡条约,主要集中在发展中国家。在司法实践中开展引渡合作,由最高检出台关于开展境外缉捕、追赃及取证程序的规范性文件,提出引渡请求书,经最高检会同外交部审核同意后,由外交部向犯罪嫌疑人所在国提出引渡请求。2002年,为躲避追捕整容换貌的陈满雄和陈秋圆被中国体育竞彩网省检察机关从泰国引渡回国受审。他们分别是中山市实业发展总公司原总经理和原法定代表人,两人涉嫌挪用公款达7.1亿元。

移民法遣返是指一国通过遣返非法移民、驱逐出境等方式将外国人遣送至对其进行刑事追诉的国家。与引渡不同,遣返非法移民在形式上并不一定表现为国际合作,而主要表现为逃犯隐藏的国家为了维护本国的安全和秩序,依据遣返国的移民法单方面作出的决定。如果犯罪嫌疑人潜逃国与我国没有签署引渡条约,办案部门可以通过查明犯罪嫌疑人在国内的犯罪事实,本人持无效、过期证件出逃或以假身份、假结婚、假投资等欺诈手段向国外移民等情况,呈报最高检,由有关部门将上述情况通报犯罪嫌疑人所在国的移民管理机关,促使其采取遣返、驱逐出境等方式移交犯罪嫌疑人。移民法遣返是在无引渡合作关系情况下实现对逃犯遣返的有效手段之一。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主角赖昌星就是通过这一途径,经过13年的谈判被成功遣返。

劝返,是最高检在追逃实践中创新出来的追逃模式,相比之下其具有节约司法成本的特点。具体表现为检察机关充分发挥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感召力,对外逃人员开展攻心战,说服他们自愿回国投案。2013年,检察机关从境外追捕归案16名贪污贿赂犯罪嫌疑人,其中12人系经过劝返主动回国投案自首。2014年检察机关的专项行动中,经对犯罪嫌疑人及其家属、重要关系人开展劝返工作,主动回国投案自首的有36人,占73.5%。涉嫌共同受贿犯罪的张某,是吉林省国税局原局长孙某的妻子。孙某受贿犯罪案发后,张某潜逃美国。专项行动开始后,检察人员第一时间帮助孙某分析形势,晓以利害。在检察人员规劝下,孙某主动给妻子张某写信,要求其配合调查,促使张某携儿子一同回国,并将转移美国的3500万元赃款全额转回国内退赃。异地追诉,是指由我国主管机关向逃犯躲藏地国家的司法机关提供该逃犯触犯该外国法律的犯罪证据,由该外国司法机关依据本国法律对其实行缉捕和追诉。在与逃犯躲藏地国家没有签订双边引渡条约且在使用遣返、劝返等方式无效时,可以使用异地追诉方式。对中国银行开平支行特大贪污案逃犯的追逃过程中,异地追诉就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成功将外逃美国的主犯——开平中行原行长余振东遣返回中国体育竞彩网追诉,这是美国司法机构首次遣返中国逃犯。

除了以上四种途径,将外逃贪官列入国际刑警组织“红色通缉令”予以全球通缉,也是我国境外追逃的重要方式。所谓“红色通缉令”,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要求他国协助侦查犯罪时发放的五种国际通报之一,因通报左上角的国际刑警徽为红色而得名,属最高级别的紧急快速通缉令,可视为一种可以进行临时拘留的国际证书。各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国中心局接到红色通报后,可立即据此对通缉人员实施拘捕并参照本国的相关法律进行国际引渡。红色通缉令的有效期为5年,可续期至缉拿归案。2014年,是中国成为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国30周年,目前,我国发出的红色通缉令,绝大多数通缉对象都是经济犯罪与职务犯罪嫌疑人。被称为“第一女巨贪”浙江省建设厅原副厅长杨秀珠在 20034月携女儿、女婿及外孙从上海机场途经新加坡出逃美国。20042月,浙江省检察机关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出红色通缉令,一年后,荷兰警方将其抓获,其依据就是红色通缉令。20149月,杨秀珠的引渡遣返已启动。

  

加强国际合作与防逃工作

反贪追逃国际共识的形成,有利于检察机关追逃追赃工作的顺利开展。一个贪腐盛行的国家,必然存在不公平的竞争,导致跨境经济活动成本的增加;腐败分子携带大量不法资金入境的国家,当地的物价可能会因此上升,败坏社会风气和国际形象,其受到的损害同样不可低估。因此,国际社会联合打击腐败是有共同的利益基础的。检察机关为了更有效地开展追逃追赃工作,一直在积极搭建国际司法协助平台。目前,最高检已与世界上98个国家司法、检察机关签署了113项双边合作协议或者合作谅解备忘录,在国际反贪联合会、上海合作组织总检察长会议、东盟国家检察长会议机制等平台上与相关国家和地区开展追逃追赃领域的国际司法协作。此外,边境省份检察机关也在积极开展边境区域性双边检务、检警合作,提高边境地区缉捕外逃贪污贿赂犯罪嫌疑人的工作效率,以及跨境缉捕、取证和追赃的能力。黑龙江省检察院完善中俄边境地区境外追逃机制,在绥芬河市检察院、抚远县检察院开辟了便捷的境外追逃工作途径。云南省检察院与缅甸、老挝、越南三国边境地区的司法机关定期举行会谈,签署多项双边合作协议,探索建立区域性国际刑事司法合作渠道。 

追逃工作重要,防逃工作也不可忽视。检察机关在做好追逃工作的同时,及时采取缉控措施,防止涉案人员潜逃。2010年以来,最高检连续4年部署在元旦春节期间开展追逃工作,均收获良好的成效,仅2013年春节期间,检察机关通过规劝自首方式促使104名犯罪嫌疑人归案,有效防止了一部分犯罪嫌疑人潜逃。同时,检察还加强与反洗钱部门的情报交流与线索移送,及时发现公职人员向境外转移资金的线索,有效提高防控能力。

对贪腐实行零容忍,就是要求无论是“苍蝇”还是“老虎”都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前提是不允许有任何罪犯能够逃出法网。果断实行追逃工作是截断贪腐分子后路的必然选择,目前的相关工作均取得巨大的进步。而在境外追逃中,由于各国法律制度不同等因素而产生的各种困难,相信随着我国自身法律的完善和国际联合反贪共识的形成,将会逐渐得到有效解决。法网不断在扩展,不留一处法外之地,认罪服法,是潜逃腐败分子的唯一出路。